傳承與上師
願永具安樂善妙
當我們請求幸福中心的主要上師——祖古·才旺昆恰仁波切介紹自己時,他說:在他看來瞭解一位喇嘛最重要的,是瞭解他們的傳承,以及他們從上師那裡所領受的身、語、意之教法和加持。因此,這裡沒有撰寫關於祖古·才旺昆恰仁波切的簡短介紹,而是將他親口所述、關於他自己的記述筆錄於此:
“我出生在昌都地區東北部一個名為瓊波囊(ཁྱུང་པོ་ནང་། - Khyungpo Nang)的小地方。(筆者注:瓊意為大鵬金翅鳥,瓊波囊意為山形如大鵬金翅鳥的區域)
我的父親——噶瑪·多昂萊謝紮揚(ཀརྨ་མདོ་སྔགས་ལེགས་བཤད་སྒྲ་དབྱངས།),是噶欽祖古(སྒར་ཆེན་སྐྲུལ་སྐུ།)的第六世轉世。他是我的啟蒙老師,用佛教經典文獻教我讀寫,其中《大解脫經》是他尤為珍視的一部經典。這種閱讀實修的方法,對於在我心相續中烙下獨特印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我希望將來能詳細闡述這一點,但目前我只想說,得益于父親的恩德,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對顯密教法的虔誠信仰、對業力不虛的堅定信念,尤其是對上師加持的虔敬信心,皆銘刻在我的心中。
十歲那年,我隨父親回到他的寺院——果澈寺(གོ་ཆེ་དགོན་པ།)。不幸的是,一年後(我十一歲時)父親圓寂了。之後我被送回瓊波囊,與我的伯父——父親的長兄,也是待我恩情最深的長輩共同生活。那時這段路程需要騎馬七、八天才能走完:大雪封山的冬季耗時更久,若是騎快馬則可縮短一兩天。我繼續跟隨伯父學習,他負責我的教育,持續教導我古典藏文、經文儀軌的背誦,並指引我正確的人生方向。他特別向我講述了根本上師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བླ་རྒན་སངས་རྒྱས་བསྟན་འཛིན་རིན་པོ་ཆེ།——後來成為我的根本導師),教導我應如何如理依止上師、如何端正對上師的態度、如何避免生起邪見、如何領受上師教言。他還悉心指導我穿著僧袍的儀軌,以及恭敬承事師長的方法。”
“我十三歲時開始跟隨根本上師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進行佛法修學。我第一次從他那領受了《大寶伏藏》(གཏེར་མཛོད།——珍貴伏藏總集)的灌頂和傳承。結束後我回到伯父那裡,又繼續跟隨他學習了兩年。由於父親在我十一歲時便已圓寂,我對他生平知之甚少,但伯父向我講述了許多關於他的事蹟。”
我的父親——噶欽仁波切
父親幼年即被認證為轉世祖古,我的伯父(他的長兄)因此有幸與他共同接受教育和訓練。伯父告訴我,父親在所有訓練中都出類拔萃:他依照八邦傳統修習法器儀軌,尤其擅長吹奏嗩呐(加林)等樂器,技藝無人能及;他更是製作食子(多瑪)的專家——不僅精通傳統食子的製作與裝飾,更擅長精准把握其尺寸、造型與比例,製作速度遠勝同修。他還深諳書法之道,常為民眾書寫誦咒用的經幡、護身密咒等。憑藉驚人的記憶力,他對儀軌文本與咒語誦持的掌握既快速又廣博,在這方面同樣無人能及。伯父告訴我,父親最初覺得這些修習都很艱難,但通過一路大禮拜朝聖至拉薩後,憑藉所積累的功德力,所有修持都變得迅速且輕鬆自如。他曾在八邦寺研習醫方明與經論五年,並如實實修。
“文化大革命期間,我的父親曾被迫隱匿行蹤。他依靠相識之人的幫助以及對他懷有虔誠信念的信眾庇護得以藏身。有一次藏身期間,他隱居在某位施主家的地下室中閉關,進行了通讀《甘珠爾》(即大藏經)的修持。他為當時庇護並援助他的施主修作了《財神(Zambala)儀軌》,為這個法會所製作的食子(朵瑪)直到他離開躲藏處幾十年後的今天,依然完好無損。在閉關期間,他多次修持《大解脫經》,日夜不息地持續修行。有一次,他更是在七天七夜中連續完成了七遍《大解脫經》的全套修持,未曾休息!他于甚深佛法實修中具有卓越的堅忍力,因其深厚修為而備受信眾敬仰。這些年來在臺灣,我已帶領信眾修持《大解脫經》超過八十遍,我的這一法脈傳承正是源自於他。”
“文化大革命期間,父親隱匿行蹤時,曾有許多人四處搜尋他,其中包括高級官員、黨政人員以及士兵。有幾次追捕者已抵達他藏身之處,幾乎就要發現他。但父親是一位具足證量的成就上師,擁有非凡能力——在某種神秘力量的加持下,追捕者們竟無法看見他,因而他始終未被抓獲。”
我的根本上師——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Lagen Sangye Tenzin Rinpoche)
“我的根本上師是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他的生平故事說來話長,但在此我僅為你簡要講述一些片段。幼年時,他便展現出偉大修行者的特質:他背誦了《七句蓮師祈請文》以及關於‘三皈依’和‘三根本’的儀軌,並鼓勵玩伴們同他一起祈禱和誦經,甚至邀請父母加入他的誦經行列!他還勸導朋友們要彼此慈悲關愛。他的根本上師是巴登·欽哲奧色(Palden Kyentse Ozer)——第二世蔣貢康楚仁波切,同時也是第十五世噶瑪巴·卡恰多傑(Khakhyab Dorje)之子。”
“在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的一生中,他領受了數量極其龐大的灌頂與教法傳承。他持有噶瑪噶舉(Karma Khamtsang)傳統中所使用的全部經文典籍的傳承。其中部分經文在文化大革命結束後已無處可尋,但他卻完整保有所有已佚經典的傳承。此外,他還持有寧瑪派全部教法的傳承,以及薩迦派的諸多法脈——包括各種灌頂與口傳竅訣。”
“在文化大革命之前,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曾在其寺院的傳統閉關房中進行了長達二十五年的修行。
在閉關期間,許多喇嘛和法師不辭跋涉親至關房,為他及其他閉關者傳授神聖教法,使他獲得了眾多灌頂與傳承。”
“當中國接管西藏後,他遭到逮捕,並在勞改營與監獄中度過了多年。他坦言,那些年的饑饉與磨礪,實為修行之道不可或缺之資糧。”
“在被捕前,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拜見了正準備前往印度的第十六世噶瑪巴——日佩多傑尊者。仁波切原本也有意同行,但噶瑪巴尊者預見到未來的艱難歲月後,仍請他留下來。噶瑪巴預言道:日後當重沐自由之時,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必將成為恢復寺院、振興佛法之棟樑。
拉根.桑吉丹增仁波切始終對其寺院懷著深切虔誠,因而遵從噶瑪巴的勸誡留在西藏。他鄭重表明,自己對寺院、僧眾與教法的承諾,遠重於個人生命與福祉。他感受到噶瑪巴尊者非凡而強大的加持力,最終決定為教法與玉樹百姓的利益而留下。”
“文化大革命結束後,佛法重耀法光時,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成為在玉樹與囊謙地區,重振佛法、高懸法幢的核心巨擘。他走訪眾多寺院,傳授灌頂、口傳教法及竅訣。鑒於大多數寺院在文革期間已被徹底摧毀,他親自為新建的寺院廟宇規劃設計方案,並就聖像、唐卡等聖物的製作提供指導,在艱難挑戰中極大推動了遭受毀損的宗教遺產的恢復工作。在囊謙,他開創性地發起並籌辦了噶舉傳統的大祈願法會(མོན་ལམ་ཆེན་པོ།),以及彙聚藏傳佛教各宗派的無分別祈願法會(རི་མེད་སྨོན་ལམ།)。”
“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在第十七世噶瑪巴被認證後不久,即為噶瑪巴供養了觀音菩薩(Chenrezig)灌頂,並獻上沐浴供養及淨障(Jangwa)儀軌。他還向尊貴的泰錫度仁波切(Tai Situ Rinpoche)供養了諸多教法傳承與灌頂。由此,他遂成一代大德高僧。在其寺院中,他完整持有並弘傳蔣貢康楚大師所編纂的《五大寶藏》(Five Great Treasuries,即五部巨冊教法集)。歷經多年,他持續授予噶瑪噶舉(Karma Kagyu)與寧瑪(Nyingma)傳統的灌頂、口傳及竅訣,極大恢復了文化大革命期間損毀的法教傳承。”
“尊貴的泰錫度仁波切(His Eminence Tai Situ Rinpoche)曾於1990年代重返八邦寺(Palpung monastery),在那裡他會見了拉根·桑傑丹增仁波切(Lagen Sangye Tenzin Rinpoche)。泰錫度仁波切由衷讚歎道:如此大師,歎未曾有,唯他一人盡攬諸派法脈之全貌,總持五大寶藏之精髓。”